天涯小草 发表于 2016-11-13 10:26:32

劈快子的春天(小说)

《劈快子的春天》
——赶场
作者:小草

    苗乡的人太勤快,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村子的道路上便沸腾了起来。春耕下种时节最后一个赶场日子了,什么东西都还冇置办,劈快子一边大步赶往圩场,一边在寻思需置办的物件,脸上抑制不住焦急的神色。

    朝阳斜撒在身后的路面上,路边树木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像大城市路口人行道的斑马线,劈快子有些自豪地想着。劈快子刚从大城市里回来,跟着建筑队在大城市里搞建筑,不过盖楼跟他都挂不上边,因为,他是拆楼的,拆楼似乎也与他关系不甚大,因为,他只是帮着打杂,他一没关系,二没技术,所以跟着别人也不过是个小工,挣的是力气钱。

    一个满脸横肉的癞疤子从圩场方向冲着劈快子迎面大步走来,左手提着块猪肉,右手提着棵白菜,冲着劈快子喊道,劈快子哎,今天来家里呷酒么!你看菜都准备妥当啦!说着,张扬地举起了左手的一大块猪肉。

    劈快子有些木讷地笑着,手不自觉地扯了扯衣角,说,冇了,冇了,还有好多东西冇置办哦,等会我也要买肉的!说着走得更急了,劈快子的表情像是个大姑娘看到了光着屁股的男人,劈快子就是这个大姑娘,癞疤子手里的猪肉就是那光着屁股的男人,白花花的猪肉,晃得劈快子眼睛都花了,心里也花了。

    劈快子一边走,一边暗自嘟囔,冇就是买了点猪肉么,有什么哎?看把你牛气得上了天了,你一年四季冇也是在家呆着守你那二亩地么?想想自己刚从大城市里回来,劈快子的胸膛不自觉的挺了起来。

嘭——

    劈快子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一看,妈哟,这还了得,自己的胸膛竟然贴在了隔壁村李寡妇的两个大奶子上了,劈快子一懵,竟隐约觉得那两个鼓嘟嘟的肉球在自己胸前蠕动,软软的,热乎乎的,似乎手感极好,劈快子还没回过味,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李寡妇一个大嘴巴子。

    劈快子,你个砍脑壳的!光天化日的还敢吃老娘豆腐,看我冇几耳巴子扇死你!李寡妇似乎呷了天大的亏,那声音狂暴而尖锐。

    从他们身旁经过的人,都放慢了脚步,有的干脆围了过来瞧热闹,个个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要看劈快子怎样收场。

    劈快子一紧张,手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顺便在自己胸前的衣服上蹭了蹭。这一蹭不打紧,又把李寡妇惹毛了,李寡妇啊的一声,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与劈快子拉开了距离,看你平常老实巴交的,怎么这样不正经?死冇要脸的,还敢占老娘的便宜?

    劈快子这时也回过味来,满脸通红,憨憨地笑着,似乎是硬挤出来的,比哭都难看。望着满地散乱的蔬果,急忙蹲下去捡,把最后一个散落在地上的苹果放进了篮子,却有一个又大又圆又红的苹果调皮的从篮子里面滚了出来,直奔李寡妇的脚下。劈快子缓缓地挪动着双脚,伸手向着苹果抓去,却听得李寡妇啊呀一声,发出了似乎身上被人割去二两肉一般的尖叫,立刻破口大骂,你个十八辈祖宗缺德的畜生哟,挨千刀的东西,看老娘一个寡妇家家的好欺负是冇是哩!却说为什么这李寡妇会恼羞成怒?此事说也极为巧合,劈快子伸手去抓滚到李寡妇脚下的苹果的时候,李寡妇也望着地上的苹果,那通红的苹果似乎在嘲弄自己一样,她越想越气忍不住一脚把苹果踢飞开去,恰在这时,劈快子的手也大张着伸了过来,本想抓苹果的手却一把抓住了李寡妇的三寸金莲,本就有句俗语,男人的头,女人的脚,只能看,摸不得,更何况是这五月的天气里,穿的是凉鞋?

    李寡妇,你就捡老实人欺负,我刚才分明就看着是你撞了人家,还在人家身上蹭来蹭去的嘛!说话的是村里的前任村长老刘。老刘的解围让劈快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老刘背着个手,依然还是村长的架子。

    李寡妇边骂边用恶毒的眼光瞪着劈快子跟老刘,竟然流出了百般委屈的眼泪。

    老刘见李寡妇动真格的了,也就不敢再说话,独自落荒而逃,路上的人唏嘘一阵,大都散去了。

    蹲在地上的劈快子望着梨花带雨的李寡妇竟然莫名地心慌了起来,再看看村长老刘落逃的背影,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老刘,你冇解围就算了,还来火上浇油唻!

   李寡妇看着蹲在地上像个砍不倒的木桩似的劈快子,越想越气,一脚把劈快子踹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寡妇顿时觉得心里畅快无比,提起了地上的菜篮子一扭一拐地走开了。坐在地上的劈快子脸涨得紫红,额头青筋暴露。


(未完待续)

小草简介:本名覃方群,网名天涯小草/小草1981年出生于湖南麻阳县一个偏远的农村,10岁时残疾。高中学历。业余爱好:写作、手工制作、徒步………现就职于贵州省铜仁市大自然教育托管中心,管理工作。


天涯一梦 发表于 2016-11-13 10:58:37

写的不错,小草可以把后续文章都发在这个帖子里,分开发将来会乱了找不到后续文章在哪里

天涯小草 发表于 2016-11-13 11:02:10

谢谢。我把后续的都发在这个板块

天涯小草 发表于 2016-11-13 11:26:35

——续
劈快子丢魂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双眼死死地盯着前面。说起来,劈快子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多年前,老婆跟人跑了,两年前,在打工城市认识个相好的,却嫌弃他没本事又懦弱,在他回来的前一段时间也离他而去。一开始劈快子也曾找过他老婆,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绝情,为此还落得家徒四壁,幸好兴起打工了,有机会跟着村里的建筑队进了城,日子总算好过了。

爹!你咋在地上坐着啦!劈快子的儿子二劈一大早起来和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去赶场,看到了颓坐在地上的父亲,吓了一跳。

劈快子仍旧冇回过神来。

爹!二劈不得不再次提高了嗓音,往前弯着腰,脸高高地扬起,阳光洒在脸上,额头上不觉渗出了汗水。

劈快子猛然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二劈,婆娘跟人跑了,儿子便是他唯一的盼头,看着眼前头发被汗水侵染的黏成了一团,贴在了额头上,衬衣满是污渍,至今也依然光棍,劈快子的心里不觉的酸楚,没有娘的孩子,命苦。

爹,你摔倒了还不赶紧起来哇,赶场的人多得很哩,你得抓紧去!记得给我买苹果啊,我要又大又红的那种!说完跟着一年轻人跑开了。二劈并不觉得自己命苦,整日里也是游手好闲的。

劈快子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着圩场赶去,他得抓紧置办东西,不然这一季就耽误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嘈杂的圩场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个个喜气洋洋,这边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那边熟人碰面嘻哈欢闹笑声一片。不过劈快子却没有心思废话,他直奔圩场东头,卖农具大多在那边。穿过层层人海,走到圩场东头的时候,已是一身臭汗。劈快子扯着身上的衬衫,忽闪扇着,想要凉快一些。劈快子看见了卖搭耙的,就凑上去,好容易挤到摊位旁,却发现只剩下一个了。看上去搭耙把儿已经松懈了,耙齿儿也断掉了俩个。劈快子正在犹豫,却听得旁边有人已经跟卖搭耙的老板寒暄了起来,劈快子看着仅有的一个搭耙,一把抓到了手里冲着老板喊道,这个多少钱,我要买哩!那老板面朝着太阳,此时早已是满头大汗,无暇顾及劈快子,只顾着跟那边的人讨价还价,劈快子有些急了,再次喊道,老板,这个搭耙你怎么卖的哎!我要哩!那老板回过头来,冲着劈快子笑着说,伙计呀,那个搭耙已经坏了,来的时候在车子上装车的时候碰坏了,不过还算能用,回家的时候再拿绳子捆一下把儿就好咯。劈快子仔细地打量着卖搭耙的老板,说,你都知道已经坏了,我真是要,你也得给我便宜点冇是?不然我可冇要的!卖搭耙的老板笑着说,伙计,这个搭耙卖给别人是十八块钱,你给我十五就行了,都是庄稼人,老老实实做人,实实在在买卖,我可冇欺负你!这个价格劈快子觉得还是太高,毕竟眼前的搭耙还断了两个齿,怕是冇好用了,可是他实在又说冇出来别的话了,于是又把搭耙放了回去,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它。这时候,有一个手伸了过来,想要把搭耙拿走,劈快子一把把搭耙紧紧的抓在了手中,急忙付了钱,走出了人群。既然放回去还是有人要买,这个搭耙也不见得一定是不好的,再说有胜于无,有总比没有要强吧!劈快子自己在心里嘀咕着。

随后劈快子又费了极大的力气在一个老头那买了簸箕、筛子,然后又辗转到圩场西头买了大扫帚,劈快子怎么都想不通,卖扫帚的以前明明就在东头的啊,害得自己一气好找。

五月的天气很热,不是闷热,是太阳照在身上的那种热辣辣的灼热。

劈快子满头大汗,拖着疲惫的脚步,扛着所买来的烂农具,推开了自己家有些破旧而又崭新的木门。说它破旧是因为木门上面已经钉了许多补丁,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些破洞,门框都有些松散了,说它崭新是因为这个木门刚被劈快子刷过一层大红油漆。破败而又参差不齐的院墙上镶嵌着这样一个大门,劈快子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看着这鲜艳的大门,劈快子心底又有了一丝自豪感,他总有一样会超过别人的。

劈快子推门而入,院子里杂草丛生,看似欣欣向荣,却又是满地狼藉。好端端的院内,长时间不走动,竟成了如此的破落景象,就连劈快子脚下所走的路,也是他刚到家的时候用铲子硬生生地推出来的。院墙年久失修,破损不堪,不过劈快子并不担心会招小偷,因为他觉得,只要是一个长着眼睛的小偷,都不会光顾他这里的,这是源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劈快子把东西一股脑地丢到了屋檐下,到水井旁脱了早已被汗水粘在身上的衬衣,光着屁股,用水冲洗了起来,劈快子并不担心会走光,院子里的齐腰杂草是天然屏障。

劈快子擦洗了一阵总算是凉爽了许多,穿好了衣服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院子里的树荫下面,点了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看看日头离中午还有段时间,等到快散场(卖东西的都收摊回家)的时候再去圩场上买东西,会便宜很多,劈快子眯缝着眼睛在心里算计着。

劈快子不自觉或者说是有意识地想起了清晨赶场撞到李寡妇的那一幕,想想李寡妇脖子上那雪白的肌肤,柔软的大奶子,如百爪挠心。不多时,疲惫的劈快子进入了梦乡,梦里,劈快子与一个从不认识的婆娘光着屁股尽情地缠绵。大树下,斜倚在树干上的劈快子眯缝着眼睛,吧嗒着嘴,面带洋洋得意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安逸。直到一坨鸟屎落在了他的脑门上,这坨鸟屎帮了劈快子,因为,惊醒后的劈快子抬头望了一眼天,已是骄阳当头,这一看,劈快子再也坐不住了,怕是要散场了。劈快子用手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潮湿,急忙站起身来,这才意识到下身湿漉漉的一大片,像尿裤子一般,劈快子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一脸尴尬。好在这里就他自己,可是当他看了一眼手背上湿乎乎的东西的时候,再也不能如此镇定了,劈快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急忙跑到水井旁冲洗了起来。

赶到圩场上的劈快子心里有些哇凉哇凉的,卖东西的所剩无几,空旷的圩场上满地菜叶、烂桃。这一路跑来,劈快子早已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当真的看到这幅场面的时候,劈快子还是抑制不住地内心一片凄凉。想想早上儿子撒娇似的问自己要苹果吃,劈快子心里就泛起了一丝无力感,再苦不能苦孩子,更何况儿子二劈平时乖巧听话,很少跟大人开口要东西。心里苦归苦,劈快子仍旧向着圩场里面走去,希望能有那么一两家还没收摊的,哪怕是价格不便宜,也要给儿子买一些!劈快子现在心里很自责,按照自己心里的算计,快散场的时候东西又便宜又实惠,现在看来,正是这样的算计才使得他现在焦急甚至有些懊恼了,若是平常劈快子的算计或许会得逞,但这是这个月最后一个圩场唻!劈快子抱着小心翼翼的希望向着圩场里面走去,越走心越凉,卖家几乎已经走光了。劈快子仍旧仔细的用目光搜索着,希望会有一个好心的卖家还没收摊,哪怕苹果不红且价格又不便宜,也要给儿子买上几个!劈快子失望了,没有好心的还没收摊的卖苹果的摊主了。就在劈快子绝望的时候,细心的他却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正在收摊准备回家的卖主,不过却是个卖梨的,苹果没有了,梨也一样可以哩!劈快子在心里琢磨着走了过去,劈快子伸着头看着梨框里歪歪斜斜躺着的几个像是煮烂了的饺子一般的梨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卖梨的摊主说,伙计,就剩下这么几个了,都是在车上压坏了的,不过梨却是甜得很,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白送你了!最终劈快子丢了五角钱全部收下,满面春风的向着肉铺走去………

天涯小草 发表于 2016-11-13 11:32:38

《劈快子的春天》——杀猪
鸡叫了两遍,天还没有亮,劈快子从床上蹿起,钻进床底下摸出了那把早已锈迹斑斑的杀猪刀,走到门口的磨刀石前,借着昏暗的桐油灯盏的光,“霍霍”的磨起了刀来。劈快子一边磨刀,一边想着曾经初入杀猪行的往事。那时候穷,为了能经常吃到肉,劈快就硬着头皮干起了杀猪这一行,第一次杀猪的时候,为了壮胆,从没喝过酒的劈快子,足足喝了半斤酒才敢动手,一头猪生生捅了五六刀,那猪惨叫了半天,在流完身上的血之后才咽气,因为这第一次没杀好猪,主家连二刀子肉都没给他,只给了半盆接到了的生猪血。不过村里人知道劈快子穷,还是会请劈快子来杀猪,都知道劈快子杀猪不用给二刀子肉,一盆猪血就打发了。时间久了,也有舍得的主家,总会给完一盆猪血后,再给劈快子斤把二刀子肉。
劈快子手上的杀猪刀磨的铮亮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劈快子吹灭了桐油灯盏,叫伢崽二劈,勤快点,给我端盆出来。二劈看着要杀猪了,很快有肉吃了,揉搓了一下惺忪的眼,利索的就把放了半盆的盐水端到了劈快子跟前。劈快子放了张高板凳在猪窝前,点了些纸钱,嘴里念念有词道,畜牲哩,养了你快一年了,红薯都被你吃了一地窖了,再吃下去我就得饿肚子了,今天不得不杀你了,我跟我伢崽都半年多没吃到荤腥了,委屈你了。话音一落,劈快子就猛的拦腰抱起那肥猪,按到了板凳了,那肥猪四蹄腾空,挣扎着想逃命,可惜晚了,劈快子那铮亮的尖刀早已插进了它的脖子。劈快子的猪跟别家的猪不一样,野性大,趁劈快子手稍一松的瞬间,挣脱了。那猪脖子上插着刀,淌着血,蹿进了对面的巷子里。
   劈快子急得大喝一声,二劈,快去追。
猪跑进了巷子,花狗的婆娘正好起得早挑水碰到,看到一把杀猪刀插在猪脖子上,地上淌了一摊鲜红的血,吓得扔下水桶就跑,妈呀,出……出……鬼了!听到有人大叫有鬼,还躺在被窝的花狗,裤子都来不急穿,提着短裤就跑出来了。黑牛哥正拿着钎担准备出门挑稻草,一听喊有鬼,噼里啪啦的就奔进巷子去了。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劈快子跟二劈也追了上来。
猪流了太多的血,两腿开始在抖了,看得这么多人围了过来,吃力的撑着,两眼瞪着,像是还要做最后的突围。
劈快子,你的猪怎么杀的,刀还插在猪脖子上呃!黑牛哥说道,两只手紧紧的握着钎担,两眼瞄着那准备冲出重围的猪。
劈快子火就不打一处来,气愤的说,你该死的猪,真是想死了,我正在磨刀呢,它无缘无故的就冲出了猪窝 ,撞我刀口上了。
大家听劈快子这么一说,刚才紧张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花狗提着短裤,嘿嘿说着,你劈快子这下有肉吃了。
劈快子听花狗这么一说,心里像是受极了委屈,花狗,我跟我崽昨晚吃肉哩, 这猪死了,家里的红薯怕就只能烂在窖里了。
那你赶紧去叫二华佗来看看你家猪还有冇得救?一旁的支书笑着,劈快子呃,要是猪死了,你 可得给我留几斤好肉,猪肚子也得给我留着,我晚上到你家来拿。
劈快就担心二华佗听到消息会赶来,急忙夺过黑牛哥的钎担,朝着猪就是一钎担,像运动员标枪一样,很准的刺进了猪脖子插着刀的地方,顿时那猪应声而倒,不一会就咽气了。
劈快子跟崽拖着咽气的死猪,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今天算你倒霉…………

天涯小草 发表于 2016-11-13 11:33:55

外篇一篇——《工钱》(小小说)
劈快子闲着在田边转悠,村主任老刘打着酒嗝老远就喊,劈快子!跟你说个事。
劈快子两腿在田埂上站定,歪着脑壳看了老刘,就问,哪样事?
老刘有板有眼地对劈快子说,支书家的田犁不犁?
劈快子说,九十年代了,给现钱就犁。
老刘说,你劈快子变精呃,是现钱哩!
劈快子爽朗一笑,说,我犁!
天一亮,劲头很高的劈快子牵一头牛背一架犁就去了村支书家的田里。劈快子扬起手里的鞭子,一声“嘷起起!” ,牛就在田里卖命的走了起来。
支书那天不在家,眼看着田就要犁完了,还不见支书的影子,劈快子就在田里犯愁,工钱问谁要呢?田是支书家的田,人是他村主任老刘喊来的。
劈快子放慢了脚步,没了劲,那牛也走得慢起来。
老刘来了,问劈快子,两丘田都犁过了?
劈快子说,上一丘犁完了,这一丘也差不多了。
老刘又问,犁得过细?
过细!劈快子答道,然后甩起手里的鞭子,牛又卖力的走起来。
老刘说,劈快子,支书不在家,犁完了就到我家里来拿工钱。
劈快子一听,说,行。劈快子再一次甩起响鞭,牛欢快的小跑起来了。劈快子在老刘家领了工钱回来,天还没有黑。
第二天,支书看见劈快子,说,谢谢你劈快子哩,那两丘田犁得很细。
劈快子说,不细不细,要犁 田找我劈快就是。
支书说,行!支书之后再现也没有找过劈快子犁田了。   
五年后的秋天,支书跟老刘还有其他地干部到劈快子家收粮,劈快子一把把搬出家里的椅子凳子让村里的干部坐,村干部就坐了。
支书 会计拿出账本,会计就开始算劈快子家的账,会计嘴里很快地报账,劈快子就听着会计报着账。
支书说,劈快子,你这几年的统筹提留差了这么多,全村还没你差这么多的,怪了。
劈快子说,这几年算我劈快子背时(倒霉),死了猪又死了牛,家里搞得不好,田里的稻禾让螟虫吃了饱,谷子没的得多少。干部来了,光着手回去也是说不过去,要收要撮由你们了。
支书是看着其他村干部撮劈快子家的那一产桶谷子的。
那一产能谷子只剩一担的时候,妇女主任对支书说,不能再撮了,劈快子跟他俩儿子还得要口粮唻,不能掐断了一家人的脖子呃!
村支书看看村主任老刘说,算了,你劈快子也背寸寸时(倒霉透顶),做干部的也不能看得你饿死了。
劈快子看到只剩一担谷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了,劈快子说,我劈快子穷得叮当响,村干部就看不起我劈快子了,那我劈快子也不顾脸皮了,上次在支书家田,工钱还拖着没给哩,当着所有村干部的面,他支书请人犁田,该不该给钱?
支书说,早给了,你还想要两次?
劈快子说,给个鸟!你给两次我还不要哩!我劈快子不是那种耍赖的角。
支书说,给了!上次我不是让村主任老刘给过你了。
劈快子说,没给!你犁田他老刘给钱是啥道理。再说,我劈快子也不是硬赖你的账。
老刘说,上次犁田的钱是我亲手给你的,不记得了?那天天还没黑,你就想不起来了?老刘说着,不情愿的掏了掏裤子口袋,说,算了,今天再给你一次。劈快子接过工钱,交给了会计。
五年后,劈快子的大儿子在外面打工,挣了钱,家里盖了新房,劈快子的样子就跟那新房子一样神气了。
劈快子那天找到支书,劈快子拿出几张大票来,说,上次让你多给了一次工钱,这下还你了,支书接过钱,看着神气的劈快子,骂道,杂种的劈快子,上次当着那么多村干部的面想那么个鬼点子,开口要工钱,我的脸往哪搁呃!
劈快子说,你才杂种的支书唻!,我就差村里那点小账,你就怕我还不起,带来那么多的村干部,我劈快子的脸又往哪里搁呃!

平静心灵 发表于 2016-11-30 21:47:21

看了第一篇,感觉很不错……

梦旅 发表于 2019-9-29 20:35:49

人物描写很有个性,故事也很有趣,不错的小说。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劈快子的春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