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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帮助的小哑
记得我刚到福利院没两个月的一个上午,我一个人呆着实在无聊,便用双手穿着鞋支着身子在那长长而空荡的走廊慢慢移动着解闷。 这个冬季的上午天在阴沉着,宽大的窗户没一丝丝的阳光透露进来。孩子们都去上学,而老人们也都在各个房间内休息养神,整个长廊空旷无声,只有水泥色的光整地面和由远到近的两个白色痰盂在房门旁边守着人们的需要。 我见这半天没人走动便开始在走廊中如鸭子一般慢慢摆着身子回来走动着。突然,我觉得后背有什么东西在向我压了下来,并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从我的肩膀上倒过去一个人,好在那人只是侧身倒在地面,脸面没有受伤。 当时还没近视的我正要看清眼前是怎么回事时。那人只是一转向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并很快在我后背上擂了几拳。随后我看清他从地上扶正一个大的挎筐,并用较快的速度从地面上的拾着一个个散落的土豆。等把那近半筐的土豆拾完才弯着腰,弯曲罗圈腿快步走向我们的那个厨房方向。 他打我那几下虽然感觉很重,但我并没什么太痛与过后的不适。他直到从我身边离去也没听见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能让我听懂的语言来。 他的一声不吭我当时觉得很是正常,内心并没往别的地方想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人那都打我几下了,还跟我这一个挡道的瘫子叫什么劲。 他没说话,其他老人对我说了一番话让我明白了他的身份。 他本人姓任,有40多岁的样子,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聋哑人,脑袋也不是十分灵光,很早就来到这里生活了。因他比其他老人身体要好上一些,又因为那时院里也没有多少工作人员,他就成了食堂内的一个杂役,每个月也和我们一样能领到一元的零用钱。 他从事最多的活计是削土豆皮摘菜一类的,有时也到室外那个大煤堆挎几筐煤到灶前。后来到了新房有了自来水,他也不用去菜地水井边上担水了。 他不会手语,也不识字,平时很少与人们交流,就是找他干活也全靠着指东指西指着某些物品后他才会领悟人们的意图。好在他的生活简单,每天就如一台机器般心无旁物专心着自己的工作。 那时他那身上下穿着都是黑色的棉衣裤,也没个外套,一些部位呈现出油亮状,只是裤腿下方为防寒有绑腿才让他利落了许多。他这身装备是你吃饭时不要去想他的模样就好,反正我这个小孩子更不会多想这些的。 后来,我们这的小哑巴们也似接班一般前赴后继,一代代的在厨房内帮着干些每日都有的繁琐。 我这说的“小哑巴”只是对他们的个头而言,与年龄无关,因有的都是50多的人了。这40年多年来他们几乎是一直占据着我们厨房内的一席之地。 在他之后我们这又来了小崔小温两个较为干净利落的哑巴,他们先后都为我们这个大食堂默默地付出了自己的辛劳。 这俩的脸上透着几分灵气,都多少识着几个字,虽然没学过正规手语,实在没法与人交流个明白,便会找张纸在上面歪歪扭扭写给你看他们自己的想法。 他们一旦认定了一门你交给他们的活计,绝对会准时准点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用自己体力与手艺所及干好份内活计。 说来不能正常与人们交流的他们内心远比我这样的瘫子会更要痛苦一些,就是身体上一些轻微的伤痛多是不会向他人表明的,因我几乎没见他们如其他人有病多是向医务室去找大夫开药,多是在愁眉苦脸或躺在床上时人们才会关注到他们的不舒服。 我想他们去食堂干活并不一定就是为了多几个零用钱和那一口吃的吧! 在我们这样的一个单位,还算年轻的他们在帮厨的时候也为自己找到了一种打发时光的方式——不然这的平常漫长会让自己本有着的几分灵气也会在行尸走肉中消磨干净的。 每到高兴或费了半天劲弄明白一件事时他们都会用一脸的笑意与一些肢体语言向你释放出自己那一脸的开心灿烂。 他们眼中的世界多是安静着流动,不知我们在他们眼中是否也是一组组无声的动漫! 他们走起路来在许多时间中都是那么的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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