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种花的老大妈

紫竹 · 发表于 2022-5-21 16:11:22

那个老大妈，的确爱种花。
新家这边种花的邻居并不能算少，但大多只是窗台弄一些小盆栽。而能见缝插针，在屋外墙角边真正形成一个小小花园规模的，不过二三户而已，这二三户中，又不得不承认左边最当头的老大妈是种花最细心，种的种类最多，也照顾得最妥帖的人。
于是，在她家的窗下，我每一次滑动轮椅进出院子时，都能看到很多很多盛开的鲜花。
老大妈家的花，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春天有君子兰、玫瑰；夏天有牵牛花，秋天更是一种又一种不同的菊花连绵而出，几乎从初秋到深秋初冬，那些菊花就那么一片片的起起伏伏，让人不得不留恋那一份变幻的美丽。

这个老大妈，头发已经斑白，可是每天浇花拾掇，买菜忙碌，进出之间手脚麻利，精神矍铄，这让我以为她大约也就只是六十多岁的样子。可是某天和她闲聊中才知道，原来她已经七十多岁了。
这个老大妈，是我们搬家后我敢开口，并能交流的第一位长辈。而第一天和她说话的原因，也是因为花。因为回家时在明朗朗的阳光下她家盛开的玫瑰花让我忍不住停住了，开口说要看一看花。
她当时正在一旁浇水剪叶，却并不拒绝我们的靠近，相反却笑眯眯的说：“来吧来吧，没事，喜欢就来。”
坦白说，在她回答之前，我心里是很忐忑的，毕竟这是她的花，已经习惯了现在社会中的一种冷漠的人情世故，习惯了在不知不觉中，甚至是彼此招呼中间隔万里的那种态度。
感觉得到她对花的喜爱，因为是挚爱，只怕也不大愿意有人靠近，毕竟要担心花被摘取或者损坏。这点，小时候读过的古典小说中就有提到过，一般爱花成痴的人，都会对花爱护有加，不愿旁人接近。

可是这位老大妈却并非如此，她对我也一点不排斥，笑笑的和我聊天说话。这让我不得不暗责自己的小肚鸡肠，也因此而与这位老大妈有了交流。
在闲聊中慢慢才知道，这位老人家出身于农村，没有读过书，她的丈夫曾经是位军人，从前丈夫常年倥偬从戎，老大妈在农村家里，上奉父母，下养儿女，忙完地里的活又忙家里的活，做的很好。后来丈夫复原工作后才把她和儿女一起接进了城。
老大妈告诉我，她的丈夫从前只要在路边见到好看的花花草草，必然会想办法弄回来给她，因为知道她爱种花。
当然并不是出钱去买，也不是让人送礼得来。那个年代还没有这样的条件。是丈夫自己动手挖出来，用衣服或者报纸包了带回家给她，而她每次都是很认真的接过，又很认真的种下……

听她述说的时候，脑海中勾勒得出一幅幅纯粹而美丽的画面，有很深的情谊在其中，很让人感动。

其实我们搬家到这边时她们家就没有她丈夫的身影了，能感觉到的是这位老大妈已经失去伴侣很多年，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儿女和孙子。还有屋外窗下那一片片，一盆盆娇艳鲜嫔的花。

她每天会去爬山，也要做饭买菜。忙完了家务事，就去弄这些花花草草。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迟暮的悲伤，相反总是忙来忙去，但忙碌中感觉到的是鲜活的生命力，这点让我很佩服。
每年在她家窗下看到的是一片片不同的花，有一年她的菊花种的最多，时间也最长。从初秋到深秋，甚至到了初冬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家窗外的菊花都是开得鲜艳而热烈。也是我到现在为止，亲眼见到的最美丽的菊花。
其实对照了她的经历和这些花来想想，人生中有多少不如意事，又有多少的无奈和悲伤，就如这些花，真能绽放的时间又能有几何？
可是，放得开的人，就如这位老大妈，会努力的争取每一份美丽，并坦然的接受陨落后的结果，再用心的去经营下一段美丽和精彩的绽放。平和而淡定的每一个日出日落间，经营出一份另类的风景，瑰丽的人生，不也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