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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那一年 文//爱在，幸福就在！ 1997年，我哥哥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北京清华大学，成为十里八乡的热门话题。这本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在我母亲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孩子的学费那里来？”
其实我母亲准备了哥哥读大学的学费，为了储备哥哥读大学的钱，我母亲从我哥哥考进高中那一年就开始存了。可，为什么我的母亲高兴不起来了呢？
时间倒过去到1996年的秋天，我在从学校放假回家的路上，客车与大货车相撞，当时造成七死十一伤，我是其中的一名重度伤者。母亲为了挽救我的生命，将辛辛苦苦攒了十年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给我治伤以外，还向所有的亲戚朋友借了外债。我命总算保住了，从此我成残疾。
我发生车祸时，着急与接近崩溃的母亲还不忘叮嘱哥哥要继续读书，不要分心。而哥哥不负众望，一举成名，考进了别人梦寐以求都难求的清华学校，母亲有喜有悲！
此时家庭的困境与日俱增，面临四面楚歌的地步。在经济来源举步维艰的情况下，母亲觉定养猪。但买小猪的钱却没有着落，母亲的计划只能是纸上谈兵，父亲嘴笨，到亲戚朋友那里借不来钱，还得靠母亲。母亲在隔壁村选定了一窝即将出窝的小猪仔，价钱都谈妥了，但人家要的是现金。于是母亲找到了在村里驻点搞农业贷款的信用社的主任，母亲把家里的情况如实向信用社的主任从头到尾说了，信用社的主任听完是眉头紧锁。因为像我家这种情况是不符合当时信用社农业贷款要求的，但信用社主任在了解我家实际情况以后出于人道主义就以承包村里荒田荒地开发为稻田之名贷给了我母亲5000块钱农业贷款。母亲拿到了这笔贷款之后是喜出望外，拿到贷款的第二天一早，母亲就到隔壁村买回来十头小猪，一共花了3700百块钱。小猪是抓回来了，可给什么给它们吃呢？于是母亲决定种田，由于人口少，分到的田面积也非常少，全部种上只能给全家人混个温饱。母亲就在村里四处讨田种，讨地来种植玉米。母亲讨来的田地加上自家的，差不多有二十多亩，成为村里当时的“种田大户”。讨来的田需要谷种、需要肥料、需要请人犁田，这一笔开支又从哪里来呢？迫于无奈，母亲只好再去镇上找信用社的主任，信用社的主任为了证实我母亲所说的，第二天带了两个人把我家种的田都拍了照去。隔了一个星期，信用社主任驱车赶到我家，给我母亲送来了一万块钱贷款，我母亲又一次喜出望外，看着信用社主任是感激涕零。
有了资金，母亲才定下心来。
很快进入了冬季，为了省下犁田的钱。母亲每天都去挖田，挖好一个田就把田埂的放水口堵好，等冬天或来年开春下雨把田浸透，到时候插秧的时候，把田简单地耙一次，洒上肥就可以了。那个冬天格外的寒冷，早上醒来都是霜雪，白天一天都是寒风刺骨。各家各户的人们都挤在屋子里，烤着炉火，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而我的母亲，一个人在寒风怒号里形单影只的挥着铁锹，翻掀着泥巴。
有时候母亲一忙就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母亲饿了，回到家先不着急吃饭，她到猪栏里先看看猪有没有冷到，然后把湿了的草一筢一筢给扒出来再换上干的稻草进去。然后就泡猪食给正在生长的猪仔子们吃。由于家里没有过多的钱来买饲料，母亲就到别人家地捡别人不要的红署䕨叶和红署，白菜叶，萝卜回来剁好掺一些细米和糠一起煮熟，就这样的猪食是不长膘的。母亲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买饲料。 父亲是大年三十晚上才到家的，正月初一上午给外公外婆和院内长辈拜完年后下午父亲母亲就扛着铁锹去挖田，家里只剩下我和哥哥。
初二一早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母亲一早就起来煮猪食，父亲就在棚子下劈柴。那一年是我家最困难的一年，几乎是青黄不接。
正月里的雨下个不停，母亲为了抢占良机，穿着雨衣去挖田，父亲则借来叔叔的犁田机。村里大多数人已经不种田，种了田的都是种一季。而我母亲坚持种两季，这样就可以多一次机会收入粮食。还没有出正月元宵节，我家的秧苗就种泥了。谷种下泥那天，院子里的人都在看我家的笑话，说我爸妈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其实这也不怪这些人笑话，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一个家庭在为一个目标努力的时候那种痛并快乐着的心情是他们无法体会到的。
哥哥考上清华大学是母亲的意外收获，所以母亲为了这份意外收获而买单。为了完成这个意外收获，母亲，父亲和我愿意成为实现它的助力者。
在父亲和母亲早出晚归插完二十亩田的秧后的第二天，父亲背着行囊就去了广东到工地挣钱，母亲负责看护二十亩田和其他种植物，我负责家里十头猪的饮食起居和喂养100只鸭50只鸡外加一日三餐。母亲看我走不稳路，总挤出时间来帮我的忙。那一年院子里十室九空，在家闲得慌的人总在谈论我家的点点滴滴。似乎，清华大学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天方夜谭中的神话，甚至他们不知道清华大学读出来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只知道，我母亲和父亲生了两个不中用的孩子，别人家孩子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我家的兄弟两个还在读书，别人家孩子结婚生子的时候我兄弟两个还在读书。
端午节前夕，我喂养的100只鸭子全部卖掉，所得经费全部在母亲亲自操作下，在邮政局里全部打给了远在清华大学里读书的哥哥。端午节那天，母亲只包了10个粽子，打了四个鸡蛋。这就是我家那年端午节吃的食物，母亲看起来很快乐，但我相信，那是母亲真正的快乐。
那一年稻苗长势喜人，但为了抢占秋季前割第二季的谷子。母亲决定到镇上去请农机站里的收割机来收稻谷。收割机一天的收割量可抵得上十个人工二天的工作，一天下来就收了七八亩，可母亲发愁了，这么多谷子放哪里来晒呢？开收割机的师傅在了解这个情况以后，给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来了七辆拖拉机。开收割机的师傅告诉我妈，这都是粮站的，你把谷子都拉到粮站去晒，晒出来直接买给粮站，这样就不担心收上来的谷没地方放了。母亲欣来接受这个建议，收割机师傅亲自带我妈去粮站，我则留在田负责看收上来的谷子。等谷子全部运到粮站以后，母亲就在粮站晒。粮站在镇上比较远，我一个人在家留守，但我不害怕，我反而更坚强了，因为我知道母亲为了这个家付出得太多了。
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母亲才回来，一回到家里，母亲顾不上吃饭，递给我一袋东西。都是塑料袋包了好几层，母亲叮嘱我看好这个包，不让我出去。
我也不知道我家里的二十亩田的谷子是怎么收上来的，但我知道用收割机足足收了五天。记得开收割机的师傅从我家拿走的工资是3000多块钱。我还记得，母亲把全部卖谷子的钱还了信用社贷款，寄给哥哥一部分生活费以外，还存了一部分钱在银行。母亲回家递给我的银行存款单上写着30000元，我不由得心中高兴。第二天，母亲就从镇上买来一大袋猪饲料。
猪有了饲料加上其他农作物，那一年下半年猪也是发疯似的长。到了秋季，各种农作物都奄奄一息时，我家第二批的谷子也开始收割了，还是请的那个收割机和师傅，用的还是之前的办法，所有谷子卖完的收入可以保证我哥哥下一个学期的学费，可以维持第二年家里的开销和农作物种子，买化肥的资本，可以不用借钱就能买到10个猪仔了。
那一年，在母亲的勤劳和精打细算下，在父亲、母亲和我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如果哥哥没有考上清华大学，说不定还发挥不出这么大的潜力。
那一年的努力让所有笑话我家的人都黯然神伤，经过一年的嘲笑也许他们明白了我母亲这样拼命的真正意义。或许他们也知道了能够去清华大学里读书那是无限荣光的事情，我母亲的所作所为在他们哪里尽管卑微到不值一提，但是我母亲的勤劳和坚毅却是他们无法做到的。
直到现在，我父母还居住在农村，我母亲还是那样的勤劳和坚毅。虽然我母亲的付出并没有换来多少风光，但我母亲乐此不疲地为她的孩子们创造一切可舒适的条件。用我母亲的话说：“我苦点累些没啥，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跟我一样苦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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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14 09:5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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